国际视野|《日本垃圾焚烧全报告》-北极星固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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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日本民间环保人士服部雄一郎编写、中国环保志愿者谷津翻译的《日本垃圾焚烧全报告（2013）》是我国公众了解日本垃圾焚烧行业，乃至该国垃圾管理整体状况的一份重要文献。

尽管报告成文于2013年，所引官方信息或统计数据大多截止于2011或2012年，但据考察，日本近两年垃圾焚烧和垃圾管理的基本态势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报告内容仍可反映当今日本垃圾焚烧和垃圾管理的现实情况。

不容忽视的弊端

一，食物垃圾大量焚烧、垃圾循环利用率低下。报告显示，日本各地普遍将食物垃圾（或称“餐厨垃圾”、“有机垃圾”等）划入“可燃垃圾”的类别，不作生化处理，而是大量焚烧。这自然导致垃圾整体的循环利用率很低（一般不超过20%）。可见，过度依赖焚烧技术，其实就是阻碍垃圾更好的分类和循环利用的重要原因。

二，政府补贴大量流向焚烧、替代措施有名无实。报告指出，日本废弃物管理法律名义上规定了类似于欧盟垃圾指令中的管理措施优先次序，即垃圾的发生抑制、分类回收、循环利用应得到优先的重视，政府补贴原则上也可以惠及非焚烧技术，但在实用性的管理指南中，焚烧厂却似乎成了唯一可操作的方式，得到最多篇幅的技术介绍，也最容易获得补贴。如此偏重焚烧的政策导向，实际抑制了更可持续的替代措施的发展。

三，浪费资源、能效低下。各国焚烧行业认为，能量回收和残渣利用是焚烧厂资源化处理垃圾的体现。但报告指出，日本焚烧厂规模普遍很小，只有不到3成的厂子可以发电，甚至还有35%的厂子没有余热回收装置。而在能发电的厂子中，平均发电效率仅为11.73%，远低于日本政府所设定的23%的“高效”标准。此外，为降低焚烧灰渣的毒性和环境风险，日本许多焚烧厂开始对灰渣进行熔融处理，而处理后的玻璃体熔融渣则可被用作道路建筑材料。虽然这可以算作是一种“回收利用”，但其过程能耗巨大，从生命周期评价的角度看实际是“得不偿失”。

四，价格昂贵，直接推高废弃物管理成本。报告指出，2010年日本全国平均每吨生活垃圾全过程的管理成本高达537美元，折合人民币3000多元；焚烧厂的吨垃圾建设投资额高达52.5万至65万美元，相当于人民币320万至400万元。如此昂贵的焚烧成本，若换做他国，甚至一些经济发达国家，恐怕是难以承受得起的，也不符合可持续和经济性的原则。

五，二噁英污染仍然显著。如报告所介绍的，自1990年代末爆发焚烧厂“二噁英事件”以来，日本政府和企业界在控制生活垃圾焚烧厂二噁英污染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该行业大气年排放总量从1997年的5000克（毒性当量），迅速降至2011年的32克（毒性当量）。尽管如此，其目前排放量相比德国的水平（年排放不足0.5克）还是高出了几十倍，同时也占日本二噁英大气年排放总量的20%以上，说明垃圾焚烧仍然是日本二噁英污染的主要源。

值得借鉴的经验

一，“自己处理”的原则。报告简要介绍了发生在1970年代的日本国内的“垃圾战争”和由此引发并逐渐形成的地方自治体“自己处理”垃圾的原则。笔者认为，尽管现实中日本所谓的“自己处理”的原则更多体现在了每个市在自己的辖区内焚烧垃圾，但从根本上而言，它有助于让各地方公众及其政府明确自身的责任，同时不随意或强势地要求其他地方替自己承担责任。在这样的基础上，或许能够倒逼更有效的垃圾减量和分类行动，以及更公平合理地选择垃圾处置场地。

二，焚烧厂规模小、集中污染风险低。让人惊讶的是，日本垃圾焚烧总量很大，数量很多（1200多座），占垃圾处理比例也很高（80%左右），但单座焚烧厂的体量却普遍很小。报告指出，日本生活垃圾焚烧厂平均处理能力是每天150吨，且只有一半的厂子大于100吨，22%的厂子不足30吨。相比目前我国城市动辄日处理上千吨的规模，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这种小焚烧厂的单位投资和运营成本偏高，但如果污染控制措施到位，相比千吨以上的大型焚烧厂，它在局部区域产生集中性污染的风险或由突发事故造成的环境与健康影响却可能较低。

三，污染控制水平高、效果好。相对于我国而言，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报告也用数据以及日本公众的态度进行了很好的说明。关键问题是日本的焚烧厂是如何能够做到相对安全运营的？报告给出了大致三方面的答案，一是在污染控制上保证巨额投入，二是充分公开信息，欢迎公众监督，三是引入第三方监管。此外，日本垃圾焚烧厂至今大多为市政直营，这种体制在市政管理能够得到市民有效监督的情况下，或许也是保证焚烧厂守法合规运营的一个重要因素。

信任还是不信任

在我国，安全防护距离以及与敏感点的位置关系始终是垃圾焚烧项目的一个争议热点。这既是公众普遍不信任焚烧厂所致，又有现行法规约束的原因。报告却向我们展示，日本许多焚烧厂都建在城市的中心，离居民区甚至学校仅有一两百米的距离。

一方面，日本公众之所以能够接受焚烧厂建在家门口，是因为他们大多相信其安全性，另一方面，在焚烧厂提案和建设过程中也会出现许多反对运动，说明社会上还是存在着对其安全性的真实担忧。

不过，在信与不信之外，小编认为日本公众对焚烧的主流态度是谨慎选址和尽量减轻其危害，而鲜有质疑焚烧必要性本身的，更无法想象一个完全弃绝焚烧的垃圾管理体系。因为在政府推行完全依赖焚烧的政策50年后，日本民众大多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已发生的初始投资和签下的长期合同更使得日本社会很难在短期内摆脱旧有的垃圾管理模式。

报告部分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