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锂：公共浴场或现新冠病毒群体传播 水质安全如何保障？

背景

自2020年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WHO）总干事长谭德塞宣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已为全球性流行病以来，全球的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呈现指数型增长，根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4月4日04时32分，全球累计确诊1094068例，累计死亡58773例。世界卫生组织（WHO）在其76期新冠肺炎疫情报告中提到，中国的疫情从遏制阶段进入减缓阶段。党中央、国务院要求持续抓好疫情常态化防控同时，有力有序推动复工复产工作。一些公共场所随着疫情的结束也将逐渐重新开放，但应强化与公共卫生安全相关的技术与管理措施，特别是一些与健身、休闲相关的行业。

洗浴、温泉水疗近年在我国得到了迅猛发展，特别是在旅游业快速发展的形势下，洗浴、温泉水疗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行业。洗浴业已由过去清洁人体、消除疲劳为主的淡水洗澡堂功能，发展到当今以水疗为主体形式，可供人们进行休闲放松、自我调节、修身减肥、养生护理、康复医疗等活动的专业性、技术性较强的综合服务性行业。公共浴场为消费者提供了水质不同、形态多样的水力或气-水混合按摩的水按摩池、温泉理疗池、海水池、药物理疗池、康复理疗池、桑拿浴和蒸汽浴等休闲、保健、康复、辅助治疗服务。公共浴场属于人员密集程度较高的场所，高温、高湿是其环境的特点。

2020年1月中下旬江苏省淮安市某公共浴池发生了COVID-19病毒传播、感染使用者的案例：由于1位有武汉接触史的新冠肺炎患者在使用过浴池设施后，造成8位使用者感染新冠病毒肺炎，且这8位新冠肺炎感染者并非同一天去的浴场。（相关阅读：顶刊JAMA：江苏淮安一浴场聚集案例表明，新冠病毒或可在高温高湿环境下传播）研究人员在剖析这一在高温、高湿环境下传染8人的传播案例后，得出以下结论：

1）新冠病毒可在高温、高湿环境下存活，其可传播性在高温、高湿环境下并不会减弱，且不会随着高温消失；

2）病毒在高湿度环境下，可能会通过气溶胶传播。

01  公共浴场水质、水温

1.1 公共浴场的水质

公共浴场的生活用水水质应符合国家标准《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 5749的规定；公共浴场的淋浴用水以洗净为目的，其水质应符合行业标准《生活热水水质标准》CJ/T 521-2018的规定；公共浴场浴池水是以休闲放松、养生保健、美容护肤、康复等为目的，采用生活饮用水或温泉水为水源，其池水水质（分为温泉水浴池水质和热水浴池水质）应符合行业标准《公共浴池水质标准》CJ/T 325-2010的规定。

1.2 公共浴场的水温

公共浴场各种洗浴用水的水温，在行业标准《公共浴场给水排水技术规程》》（CJJ 160-2011）有规定，见表1。

表1 洗浴用水水温

02  冠状病毒在公共浴场水系统中生存的特性

2.1 池水水温

根据研究发现，新型冠状病毒与SARS-CoV病毒有共性，在温度20℃~25℃，液态环境中存活时间更久，存活时间可达2d~17d以上，在水温约40℃的水系统中，病毒会在该系统中至少存在2d以上。从表1中可以得出，公共浴场的池水水温是比较适合新冠病毒存活的，尤其是冷水浴池及药物浴池，单独从水温角度来讲，新冠病毒的存活时间会非常久。

2.2 浴池功能

从目前公共浴场的发展趋势来看，具有水力或气-水混合按摩功能的水按摩池、桑拿浴和蒸汽浴等在市场上越来越多见，上述功能的水池在人们使用的过程中均会产生高浓度气溶胶。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传播途径中的描述“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长时间暴露于高浓度气溶胶情况下存在经气溶胶传播的可能”，若公共浴场的池水被新冠病毒污染或新冠病毒感染者在上述环境中停留，均极易造成较大范围的传染。

03  公共浴场水质保障的技术措施

本文重点探讨公共浴场的池水水质安全及保障技术。以休闲放松、养生保健、美容护肤、康复等为目的的浴池用水系统，采用循环式浴池给水系统。在我国水资源特别是温泉水资源不充足的条件下，即是一种既符合国家节能节水绿色发展方向，也具备较高经济性的供水系统，目前在公共浴场工程项目中应用广泛。池水循环净化处理是公共浴场水质保障的基础，由池水循环、池水过滤、池水消毒和池水水质及设备运行监控四大要素组成。

3.1 池水循环

池水循环就是把净化处理后洁净卫生的水能均匀的分配到水池的各个部位，将池内尚未净化的水均匀地被替换出来，系统的主要作用是：

1）维持池内给水配水、回水、溢流水的有效分配，做到水流在池内不产生短流、涡流、滞留的死水区，保证池水水位稳定和水质均匀；

2）快速的将池内污染较严重的表面水排除；

3）池内水质发生异常污染时，能快速排空池内全部池水，以便于开展池体的应急消毒工作。

池水循环周期是指将池水全部进行一次过滤净化、消毒、维温等全部工艺工序所需要的时间，循环时间越短则池水水质卫生越能得到保证。循环周期的选取与浴池的使用性质、使用人数、池水容积、消毒方式、池水净化设备效率及运行时间等因素有关，设计时可按下列原则确定：

1）池水容积小于等于6 m3宜为0.3h~0.5h；

2）池水容积为6 m3~10 m3时，宜为0.5h；

3）池水容积为10 m3 ~15 m3 时，宜为1h；

4）池水容积为16 m3~50 m3时，宜为1.5h；

5）池水容积为51 m3~100 m3时，宜为2.0h；

6）池水容积为101 m3~200 m3时，宜为2.5h；

7）池水容积在201 m3以上时，宜为3.0h。

池水循环的效果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与循环方式、循环周期、供回水管道布置等因素都有较大的关系，由此可见，若池水循环系统存在问题，新冠病毒可在水池的死水区内长时间的存活，对公共浴场的使用者来说传染风险极高。

3.2 池水过滤

通过过滤设备内的过滤介质层拦截池水中胶状、颗粒状有机物无机物及部分病毒、细菌后，使洁净的池水经过加热、消毒重新送入池内继续使用，实现了水的循环使用，其作用为去除池水中隐孢子、虫卵、病原微生物，减少此后池水消毒过程中消毒剂用量或提高消毒效果。过滤介质应对公共浴池中常见的细菌微生物有良好的过滤作用，公共浴场一般采用颗粒过滤器和硅藻土过滤器。颗粒过滤器的过滤介质应采用微生物难以繁殖的天然石英砂。硅藻土过滤器的预涂膜厚度不应小于2mm且应均匀一致，单位面积硅藻土用量为0.5~1.0kg/m2，硅藻土过滤器能滤除95%的细菌、大肠杆菌及85%的病毒。公共浴场中常见的微生物及其尺寸大小见表2。

表2 公共浴池中常见细菌微生物尺寸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病原学特点的描述，“新型冠状病毒属于β属的冠状病毒，有包膜，颗粒呈圆形或椭圆形，常为多形性，直径60-140nm”，将新冠病毒与表3中的细菌微生物的尺寸进行对比，公共浴场的池水过滤介质是否可以有效拦截去除池水中的新冠病毒尚待研究，但从之前的研究成果来推断，硅藻土过滤器对于新冠病毒的滤除具备一定的可能性，因此建议在受到新冠病毒感染的水池，其反冲洗水的病毒浓度可能较高，应进行集中消杀后再行排放。

3.3 池水消毒

公共按摩及理疗池用水的水温一般为35℃~40℃之间，是各种细菌、微生物及军团菌等最适宜的生长温度，加之入池者是浸泡在池内的水中，由于池内的按摩喷头不断喷出较高水压的水柱对入池者身体不同部位进行冲击按摩，故使按摩者的汗液、皮屑、油脂等不断分泌，而这些分泌物是造成浴池水污染的主要污染源。池水消毒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污染物造成交叉感染和军团菌的滋生，向循环水中投加消毒剂，杀灭整个系统中的病原菌和病原微生物，防止某些疾病在按摩者之间的传播，确保入池者的健康不受伤害。

行业标准《公共浴场给水排水技术规程》（CJJ 160-2011）修订稿中推荐的消毒技术共有7种，分别是氯（溴）制药品消毒、臭氧消毒、紫外线消毒、羟基消毒、盐制氯消毒、光催化氧化消毒和金属离子消毒，化学类消毒剂的氧化性能见表3。

表3 常见氧化剂的氧化性

王新为等的消毒小试证明，游离性余氯、二氧化氯、臭氧都对清水或固液分离后的污水中冠状病毒具有良好的灭活效果；臭氧表现出非常优异的病毒灭活效果。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病原学特点的描述，“病毒对紫外线和热敏感，56℃ 30min、乙醚、75%乙醇、含氯消毒剂、过氧乙酸和氯仿等脂容积均可有效灭活病毒”。可见，公共浴场中的常用消毒技术，除金属离子尚待进一步研究外，其余消毒技术对新冠病毒均有效。在当前的疫情条件下，通过分析不同消毒剂电极电势，建议采用臭氧、羟基自由基、光催化氧化等电极电势较高的强氧化剂。

3.4 在线监控

公共浴场由于其水池种类多，水质情况复杂，在后期运维管理阶段难度较大，而整个循环水处理系统的正常工作又是水质保障的先决条件，关系到浴池使用者的身体健康，系统工作不正常或失效，极易造成群体性的感染事件。随着物联网技术的不断提高，在线监控的应用就像是给循环水处理系统敷设了一个大脑和一套神经网络系统，实时监测并控制着整个系统的安全运行。在线监控系统主要包括水质的在线监测和设备的在线监控两部分。

1）由于公共按摩及理疗池的类型较多，水质、水温、使用人群和池水容积各不相同，在项目运行过程中有必要设置水质实时监测系统，并建议按照不同的水质影响因素分开设置。分开设置水质监控系统可以实现消毒剂等化学品按水质变化精确的投加到池水循环水系统中，有效规避了因各个池体需求不同、参数不同及人工投加不可靠的弊病，保证了池水水质的安全。在线水质监测的指标应至少包括为酸碱度（pH）、氧化还原电位（ORP）、余氯（Cl）、水温（t）、浊度等。

2）池水水质的保证与相关设备的正常稳定运行密不可分。因此，对其保证水质的各工序的设备、设施实施在线实施监控也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否则水质在线实时监控也是难以实现的。

04  疫情后恢复营业时采取的技术措施

公共浴场在疫情结束后，恢复营业前，应按下列要求对池水循环水净化处理系统等进行消毒、清洁处理：

1）采用一次加氯量不小于10倍化合性余氯对系统进行冲击处理消毒，且运行时间不应少于30min；

2）冲击消毒处理结束后，应将池水排空，并采用自来水对池体冲洗清洁；

3）公共浴池周围带有格栅盖板的排水沟，应以含有10mg/L的氯消毒剂溶液进行消毒并用自来水清洗格栅盖板和排水沟；

4）将平衡水箱内的存水泄空，并用10mg/L的氯消毒剂溶液对箱内壁消毒、清洁；

5）消毒、清洁工作完成后，重新向池内注入新浴用水。

05  结语

公共浴场由于其池水温度适宜、使用过程中产生大量气水混合飞沫或气溶胶等原因，比较有利于新冠病毒的传播。在疫情期间，公共浴场应根据政府或行业协会的建议暂停营业。在疫情结束后恢复营业，必须做好水质的技术保障，采取正确的措施，防止新冠病毒通过公共浴场水系统传播是完全可行的。对于达不到行业标准《公共浴场给水排水工程技术规程》CJJ 160规定的技术要求的既有公共浴场在营业前应进行相应的整改，以保障水系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