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宝鸡理顺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机制 空气质量持续改善

陕西省宝鸡市通过“6511”治气模式，即严管六点(6个耗煤大户)、抓住五面(扬尘、煤炭市场、油烟治理、露天烧烤、集贸市场)、管住一线(渣土车及黄标车)、织好一网(网格化治污模式)，空气质量持续改善，排名连续半年领跑关中。

在宝鸡市龙廷山水三期施工工地，一套由水泵、管道和喷头组成的喷雾抑尘系统按照不同的大气情况开启作业，既能保证抑尘效果，又不会让工地泥泞。

细看“6511”模式不难发现，其涉及领域广、部门多、事情杂。那么，在“6511”具体实施中，如何协调部门之间的关系?怎样理顺相关工作机制?环保部门充当什么角色?带着这些问题，记者日前赴宝鸡进行了采访。

党委政府实干，消除杂音杂念

月末，张建华开始汇总本月大气治理进展情况。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有同级部门打来的，也有县(区)打来的。挂了电话，他向我们解释：“又要公布排名了，大都是来打探情况的。”

张建华是陕西省宝鸡市大气办(大气污染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2014年从陇县环保局副局长的位置被抽调来，专门负责大气污染防治。

他口中所说的排名是什么?为何引起这么多关注?回答这些问题，需要从宝鸡市成立大气污染防治领导小组说起。

2013年底到2014年初，宝鸡市连续遭遇重污染天气。面对严峻的污染形势，宝鸡市委、市政府决定：成立大气污染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并与相关部门和县(区)签订责任书。

半年后，宝鸡市对照任务分工，开始每月公布治气进展排名。名单于每月5日在《宝鸡日报》公布，同时上报市委、市政府。

“见报丢的是面子，但上报市委、市政府是很多领导干部更忌惮、也更看重的。”宝鸡市环保局局长王海鳌说，“这得益于市委、市政府的真重视、真支持、真处理。去年一年，市长钱引安5次召开环保专题会议，副市长武军每月都要召开2次~3次专题会议。在其他会议上提环保、讲环保的更是不可胜数。”

在与宝鸡市长钱引安、分管副市长武军的交谈中，王海鳌的话得到了验证。

采访中，钱引安总结说：“事实上，从全国来看，成立大气污染防治领导小组、开展考核评比的做法并不少。宝鸡之所以能取得成效，惟‘主动作为，真抓实干’八字而已。”

宝鸡治霾之初，也曾有不同声音：有人说，霾不霾，主要看天;也有人说，大气是流动的，宝鸡不可能独善其身，自己努力也没用。

钱引安对这些消极、畏难的观点一一进行了驳斥。他说：“首先，治霾是宝鸡人民的共同诉求，是我们的主动选择，不是被动执行上级布置的任务。其次，治霾没有捷径可走，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今天拆1个锅炉、管1个工地，明天的空气质量可能没什么变化，但只要持之以恒，拆1000个锅炉、管1000个工地，绝对会有变化。”

不久前，因为治污降霾工作不力，宝鸡市一次性处理了两名处级干部(一名高新区主管副主任，一名拆迁办副主任)、5名科级干部。

期间，有同志反映，仅仅因为治霾，是不是处理得有点重?

钱引安回答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马虎不得，不动真引不起重视，必须立下规矩。”

经过这次处理，宝鸡上下肃然。

也正是因为这样，负责具体实施考核排名的张建华每个月底都会成为大家争相联系的“目标”，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但联系归联系，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该怎样就怎样。因为只有对照标准客观评判，才能服众。”张建华的直接领导、宝鸡市环保局副调研员雒步云说。

环保部门巧干，重点做好四件事

在市委、市政府的真抓实干下，宝鸡市环保部门逐渐转变工作思路：由原来的单打独斗变成向党委政府借势，向兄弟部门借力。

“说句不恰当的话，过去，我们不知道该干哪些事，干到什么程度，忙得要死，还经常挨处分。”王海鳌说，“现在，我们正转型成为政府的‘好参谋’，重点抓好4件事：一是制定方案，二是分解任务，三是监督检查，四是督促问责。”

——所谓制定方案，就是针对各项大气治理相关工作，提出科学可行的方案，提供路线图和时间表。

去年一年，雒步云、张建华几乎全身心扑在这些方案的制订上。《宝鸡市扬尘污染防治管理办法》、《宝鸡市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月度考核办法》、《宝鸡市煤炭生产经营使用监督管理办法》等一系列规章制度先后出台。

钱引安对这些方案要求很高，他说：“这是一项打基础的工作，必须做扎实了。只有细化了，才能分清责任并做好部门衔接。否则，大而化之，就会变成一纸空文。比如，工地扬尘问题，有四五个部门可以管，也就意味着都可以不管。明确方案后，避免了推诿扯皮。”

——所谓分解任务，就是将各方案提出的目标任务分解给相关部门。

分解任务的主要途径有政府工作报告、政府目标责任、政府和各部门的大气污染防治目标责任书、“治污降霾˙保卫蓝天”行动计划等。

“当然，把任务分解给某个部门时，需要考虑其职责和监管权力的匹配。还以工地扬尘治理为例，如果交给环卫部门负责，显然勉为其难。但如果交给规划局，因为其本身就是工地的主管部门，这样，整个链条就顺畅了。”武军说。

——所谓监督检查，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宝鸡市环保局会以市大气办的名义抽调各相关部门领导检查治气措施落实情况。

一次检查过程中，张建华发现某区一处工地扬尘污染严重。他找到主管副区长反映相关情况。

“说实话，按照中国的官场惯例，一名科级干部很难直接与不同部门的处级干部对话，害怕别人不配合。”张建华坦言，“当时想，说完了就赶紧走吧。”

没想到，这位副区长在了解情况之后说，“你先别走，喝杯水，我马上处理。”副区长立即把相关部门负责人召集起来，当着他的面安排整改工作。

——所谓督促问责，顾名思义，无需过多解释，这也是最具威慑力的一项工作。

王海鳌说：“可能有人觉得费解，环保部门又不是纪检监察部门，怎么能督促问责?”

真实情况是，在宝鸡市大气污染治理工作中，环保部门负责考核。如果遇到落实不到位、不配合开展工作等情况，可以向纪检监察部门提名处分。

王海鳌坦言，有些是客观原因造成没有完成任务的，这时候提名处罚谁都不好开口。有一次，市委书记上官吉庆略带不满地说：“过去你说没权，现在让你提名了你又不说。”这一方面显示了领导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环保部门督促问责制度的顺畅。

思路一变，局面大有改观

当然，制度实施伊始，也有人私下质疑：活我们都干了，环保部门干什么?

王海鳌说，环保部门除了做好这4件事，作为职能部门之一，还承担了大气治理中的两项重头任务，工业污染治理和燃煤锅炉拆改，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这样一来，大家都没话说了。”

去年以来，宝鸡市累计拆除20蒸吨以下的分散式燃煤锅炉953台、1800多蒸吨。“年内，我们要基本实现除集中供热外，市、县禁燃区燃煤锅炉和燃煤污染‘双清零’的目标。”雒步云说。

现在，宝鸡市各部门配合度相当高，大家不计得失，同心治霾。规划局主抓工地扬尘控制，质监局主抓煤质管理，交警队主抓渣土车监管，农业局主抓秸秆禁烧……

走进宝鸡市龙廷山水三期施工工地，环绕工地的水管和喷头引人注目。

项目经理崔专兵介绍，这是一套喷雾抑尘系统，由水泵、管道和喷头组成，按照不同的大气情况开启作业。既能保证抑尘效果，又不会让工地泥泞。

扬尘治理涉及部门多、事务杂，治理成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部门之间的衔接配合。

市规划局作为工地扬尘控制的主抓单位，负责不定期来工地检查。采访中，宝鸡市规划局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工作人员陈帆恰在现场，他说：“可不敢敷衍了事，因为如果环保部门发现了问题而我们没有发现，会问责我们的。”

一位工地老板曾开玩笑：“还是你们环保局有办法，规划局来到我们工地上，先问我们扬尘控制情况，再说他们的本职业务。”

王海鳌说：“为了感谢各部门的通力配合，年底，我们会适当给予一些奖励，虽然这点奖励远比不上人家的投入和付出，表达个心意。”

在全市各级各部门的通力协作、紧密配合下，宝鸡的空气质量持续好转，逐渐摆脱了一度处于关中地区倒数第一、全国排名靠后的尴尬境地。今年第一季度，宝鸡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为56天，位居关中6市之首。PM2.5季度均值同比下降46.2%;PM10季度均值则同比下降37.4%。

镜头 1 ：秸秆禁烧会

5月27日，王海鳌参加市里的秸秆禁烧工作会。

与往年大谈提高认识、秸秆还田、回收利用等不同，今年，王海鳌只拿了份《宝鸡市2015年秸秆禁烧工作考核奖惩办法》。

他对下面的县长说：“环保局主要负责说清发现多少火点，然后向市政府建议如何处罚。至于怎么禁，你们想办法。”

会议结束后，有县长找到王海鳌说，你这会开得轻松简单，往年说的那套都是农业部门该说的话。王海鳌回答：“在治理大气上，环保部门是拿鞭子驾车的，而不是拉车的。”

镜头2：严管渣土车

走进宝鸡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特勤大队，张建华一一为我们介绍，他说：“经常打交道，熟。”

2013年9月，为解决渣土车管理部门职责分散问题，宝鸡市成立了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特勤大队，专门治理渣土车问题。

“交警管渣土，有优势。”张建华说，借助交警的管理平台，宝鸡实现了对渣土车的24小时不间断动态监管。

在宝鸡市交警支队特勤大队的监控屏上，渣土车一旦违法运营，报警信息就会自动生成，特勤大队可立即查处。

由交警变成了专门管渣土车的，会不会失落?

面对我们的提问，大队长王福利讲了这样一段话：参加检查的每辆车上都会准备编织袋和扫帚，一旦渣土遗撒我们会第一时间清理掉。虽然这是环卫的事，我们完全有理由不管，但是既然干了这项工作，就要干到位，这是职责所在。

据了解，2014年以来，宝鸡市共查处违法渣土车8200台(次)，行政拘留违法驾驶人12人。

镜头3：控煤质

宝鸡是燃煤大户，短期内以煤为主的结构不会改变。鉴于此，宝鸡在控煤质上下功夫，在入口和出口两头掐。

市质监局的崔选社已经在超载超限检查站工作了一年多。他说，2014年，市里在麟游县两亭镇、千阳县草碧镇运输车辆超限站设立了煤炭质量检查站点。他就是那时候从质监局抽调过来的。

“这两个检查站是煤炭进入宝鸡的必经之路。”崔选社说：“对每一辆进入市区的煤炭运输车辆，我们都要检查。对不符合煤质标准的坚决劝返。”

掐出口主要在管企业。阜丰生物宝鸡公司张传松厂长说，市质监局每个月会不定期、不定时、不定批次地来厂里检查煤质，一旦被抽检到使用未达标的燃煤，整个批次的煤都会被查封。“查封一批煤就损失几千万元，所以，不用他们查，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检验多少次，绝不敢用劣质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