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行动：节能炉具能否借助清洁取暖涅槃

燃料适配炉具是长期以来农村地区的主要采暖方式。在清洁取暖背景下，“煤改电”“煤改气”强势推进，炉具行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是，基于现实情况，燃料适配炉具仍是在暂不具备“煤改电”“煤改气”的广大乡镇和农村地区的现实选择。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方面是“打铁还需自身硬的技术创新，另一方面是需要国家政策的相应支持。节能环保炉具能否抓住这一契机顺利实现转型，已成关系该行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在尚不具备“煤改电”“煤改气”的农村地区，为实现散煤治理与清洁取暖，“燃料适配炉具”仍是现实选择之一。这对长期以来粗放式发展的炉具行业提出了更高要求。

9月20日，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启动了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行动，为清洁取暖形势下炉具行业的提升与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热能工程系教授倪维斗表示，此次行动十分有意义，应将该行动做成系统详细的解决方案报告，报予国家相关部门，为国家制定清洁取暖技术路线提供参考依据。

行动：三阶段推动

据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节能炉具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任彦波介绍，此次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行动将激发企业创新动力，加快技术进步，增加节能环保炉具市场占有率，建立行业能效水平和环境绩效不断提升的长效机制。首次炉具“领跑者”行动将分三个阶段进行。

第一阶段从2017年9月至11月，此阶段，将开展产品征集与型式审查，并委托权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在同等条件下进行统一性能测试，同时组织专家研究制定“燃料适配炉具”测试标准及“领跑者”评价体系，对产品进行综合评审，遴选出各类“领跑者”产品，并编制《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目录2018》，上报国家和地方相关政府部门，向各地项目实施单位推介。第二阶段自2017年11月至2018年3月。计划于2017年冬季，对农村清洁取暖“领跑者”产品用户或示范点开展入户调研，并编制用户调研报告。采暖季结束，专家组根据用户调研报告，编制完善农村清洁取暖解决方案，上报国家和地方相关政府部门。同时，对产品案例进行大力推介宣传，引导和培育“燃料适配炉具”新理念、新市场。2018年2月，召开农村清洁取暖解决方案成果发布会，向社会公布。2018年3月，将在2018中国民用清洁采暖设备及应用博览会上发布《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目录2018》，公开表彰、推介、现场展示、多渠道宣传推介，扩大影响力，推动农村清洁取暖解决方案的落地实施。这是此次行动的第三阶段计划。

中国环境科学院首席大气专家、原副院长柴发合认为，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行动顺应了清洁取暖形势，对于炉具行业整体转型提升有重要意义。应将炉具“领跑者”分层次，实行梯队制，每个梯队设定相应的门槛和标准，控制数量，最终纳入“领跑者”目录，向社会和政府公开推介。安徽鼎梁生物质能源技术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梁念喜对本报记者表示，在当前推进散煤治理的大背景下，清洁煤与秸秆混合燃料或许可以成为炉具转型发展的契机。但是炉具行业多数都是民营企业，希望政府继续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力度，因为正是民营企业在啃散煤治理中农村领域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河北光磊炉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康铁良则认为，农村清洁取暖事关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和环境保护，短期内在边远农村不可能完全禁止烧煤，所以当前开发推广高效低排放炉具是解决边远农村清洁取暖的主要途径。此次“领跑者”行动对于炉具行业来说非常及时。

现状：先进技术呼唤政策支持

农村清洁取暖炉具“领跑者”行动的背后，是亟待规范、升级的炉具行业。近两年，为治理散煤，部分地区推广了洁净煤，但是并没有取得十分满意的效果。知情人士透露，这其中，一方面是燃料与炉具不相匹配，另一方面则是部分地方政府采取低价中标策略推广的炉具燃烧技术水平较低，造成燃烧不充分，大气污染物排放浓度高。长久以来，采暖炉具行业主要面向农村，一直都是市场化发展、“自生自灭”。炉具生产企业数量众多，主要以民营为主，产品结构单一、同质化现象严重。据《中国采暖炉具行业发展报告2016》数据，2015年，我国节能环保炉具的实际用户数约为保有量的23%，大部分用户仍在使用低效、劣质炉具，比例高达77%。

炉具企业自身创新能力不足是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在炉具生产企业中，大部分都是中小企业或小型生产厂。同时，各地还大量存在着生产“三无”产品的“作坊式”炉具厂，生产和销售缺乏市场监管，对正规市场造成不小冲击。除自身原因，“外部环境”也对炉具行业成长带来不利。目前，我国燃煤采暖炉具的产品标准与检测方法主要依据GB  16154-2005《民用水暖煤炉通用技术条件》和GB/T  16155-2005《民用水暖煤炉性能试验方法》。而这两个标准发布于2005年，已不能适应当前炉具产品的技术进步和对污染排放的要求。虽然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已组织有关专家已对上述标准进行了修订并完成报批稿，但目前仍未颁布实施。

除标准不完善，我国目前还没有专门测试炉具的国家级质量监督检测平台。尤其是对炉具烟气污染物排放测试方法存在争议，有待进一步完善。而节能环保炉具作为实实在在的耗能产品，当前却并没有被纳入国家统一的“能效标识”认证管理体系。由于缺乏具有权威性的产品性能标识管理，许多企业随意在炉具上贴“节能环保”标识，既误导了消费者，也不利于炉具产业的健康有序发展。而用户节能环保意识淡薄，对节能环保炉具市场认知度差，也制约了企业的创新积极性和节能环保炉具的推广。但是，节能环保炉具的重要性却不容置疑。

中国农村能源行业协会节能炉具专业委员会主任郝芳洲表示，在环保新形势下，炉具企业通过加大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力度，研发出的节能环保炉具，在农村散煤污染治理、秸秆综合利用、农林废弃物的能源化利用、百姓清洁取暖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通过行业能效测评和企业用户实践证明，“燃料适配炉具”节能减排效果显著。在暂不具备“煤改电”“煤改气”的地方应用洁净煤和高效清洁采暖炉具是最现实的选择。一位长期从事农村能源工作的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农村地区清洁取暖技术路径包含清洁能源替代、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和生物质等可再生能源利用。从我国农村能源禀赋、能源基础设施条件、百姓采暖习惯和采暖需求的现状来看，“燃料适配炉具”是现阶段实现农村清洁取暖最经济、有效的措施之一，也是一条事半功倍的道路。但是，当前“燃料适配炉具”措施并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也缺乏相应的政策支持。“政府相关部门应加大对该行业的市场监管力度，扶优治劣，同时出台扶持发展的财税补贴等措施。”上述人士坦言。

机遇：清洁取暖是压力也是动力

比前述困境给炉具行业带来更多压力的则是清洁取暖政策。随着北方地区清洁取暖和散煤治理的实施，“煤改电”“煤改气”在诸多地区持续推进，“禁煤区”不断增加，在很多地区，尤其是京津冀地区，这个“传统产业”的市场已经被挤压殆尽。但是，这一看似艰难的困境也为炉具的节能环保转型发展提供了难得机遇。

李克强总理在2016年11月17日主持召开国家能源委员会会议时指出，要“把推动煤炭清洁高效开发利用作为能源转型发展的立足点和首要任务。”清洁高效开发利用煤炭仍是基于我国资源禀赋的现实选择。

一位业内专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燃料适配炉具不仅是“煤改电”“煤改气”无法覆盖的广大乡镇和农村地区的现实选择，也可以有效促进我国民用炉具技术进步，促进散煤清洁高效利用，引领农村采暖消费升级。“目前炉具行业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在困境面前，炉具企业更应该坚持创新，做好技术储备、市场储备，在技术研发上不断突破。”该专家表示。农业部农业生与资源保护总站首席专家李景明认为，要实现散煤治理、清洁取暖，除了燃料和配套设施，也要在炉具上想办法。可借鉴工业领域的先进技术手段和设备等减排措施解决燃煤污染的方法，在农村地区大力推广高效低排放炉炕灶。

日前，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和国家能源局四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推进北方采暖地区城镇清洁供暖的指导意见》提出，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26”城市重点推进“煤改气”“煤改电”及可再生能源供暖工作，减少散煤供暖，但是在尚未进行改造或暂不具备改造条件的地区，鼓励以“清洁型煤+环保炉具”替代散煤。这为节能环保炉具的发展提供了机遇。在北京老万清洁供暖设备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邢立力看来，清洁取暖对于炉具行业利大于弊。一方面，政府集中采购可以帮助企业在短时间内达到之前要自身努力很多年的效果。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政府采购，导致企业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市场萎缩较快。目前来看，按照国家政策，京津冀地区的市场已经被挤压殆尽，但是炉具企业应该适时转型提升，积极开发适应清洁取暖的颠覆性技术及产品。

值得一提的是，9月8日，作为科技部公布的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大气污染成因与控制技术研究重点专项2017年度项目——居民高效清洁燃煤采暖炉具研发及其应用示范项目正式启动。这是民用燃煤炉具技术研发与污染控制首次被列入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大气专项。据介绍，该项目计划通过“好煤配好炉”措施，使传统燃煤采暖炉具能效提升10%，颗粒物、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的排放总量分别减少80%、60%和40%以上，为“好煤配好炉”农村清洁取暖解决方案提供理论和实践的科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