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2.5、雾霾、大气十条、燃煤污染治理、钢铁限产等问题 京津冀环保厅局长全都告诉你

经济观察报记者：刚才温局长介绍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整治有关情况的时候，提到燃煤整治是今年大气污染整治的重头戏。我想请问温局长燃煤对大气污染会产生哪些影响，接下来天津市在燃煤整治方面会采取哪些重大举措？

温武瑞：非常感谢您的提问，您这个问题非常好。因为燃煤污染对我们天津空气质量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大家知道天津是一个传统的工业城市，能源结构又偏煤，加上冬季的时候，采暖是刚性需求，所以煤炭在整个大气污染防治过程中，始终是大气“五控”治理的重点任务。从对PM2.5的污染贡献上来看，燃煤污染也是贡献最大的一个方面，达到了25%。所以抓好燃煤污染防控始终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我们在控煤的过程中，主要是采取了4项措施。

一是减煤量。削减煤炭消费量是控煤的首要任务。几年来，我们不断地调整能源结构，严格煤炭消费。通过采取措施，我们在2016年已经提前一年完成了国家大气十条规定的压减1000万吨煤的目标任务。在此基础上，今年以来，按照国家攻坚行动的要求，结合天津市的特点，进一步压减煤炭的消费。今年又关停了煤电机组7套、共86万千瓦。同时今年按照攻坚行动的要求，开展全面的、拉网式的排查，全市共排查出各种锅炉11122台，其中包括工业锅炉、供热锅炉和商业锅炉。我们仅对达到特别排放限值或者超低排放的184台锅炉进行了保留，对其他10938台锅炉一律进行关停改燃，这个力度是前所未有的。截至目前，这些任务已完成，包括工业锅炉4630台、供热锅炉2284台、商业锅炉4024台。通过这个措施，今年天津可实现工程减煤260万吨。通过几年的努力，天津市煤炭占一次能源比例已经从2012年54.4%下降到去年的49%，今年还会进一步下降；天然气的使用量在2012年只有32亿立方米，去年已经增加到74亿立方米。

二是控煤质。煤炭质量对环境空气质量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市政府先后两次修订天津市煤炭质量标准，不断加严煤质要求；同时针对煤炭使用，发布了加强煤炭经营管理的政府令，全面强化对煤炭使用的管理。当前正值秋冬季，是一些煤炭经营企业和钢铁、火电、供热企业进煤、储煤的关键时期，我们全面加强了对全市煤炭质量的抽查、监督、管理，对重点企业派驻煤炭质量监督员驻厂进行监管，坚决遏制劣质煤流入天津市场，确保冬储煤的质量。

三是严排放。2016年，天津已经对全市9家电厂22套煤电机组全部实现了超低排放，在这基础上，今年又对全市剩下的4家19套自备电厂煤电机组进行了改造，现在也已经全部达到了超低排放水平。目前，天津市所有的燃煤电厂，还有燃煤的自备电厂，全部达到了燃气排放标准。刚才我提到的保留下来的184台锅炉，也全部达到了特别排放限值或者是超低排放限值的要求。此外，我们对全市252家涉煤重点企业，全部安装了自动监测系统，24小时全天候进行监控，确保排放达到要求。

四是治散煤。这是今年秋冬季攻坚行动的重中之重。刚才我向各位介绍了，今年通过拉网式的、全面的入村入户的排查，共排查出全市城乡散煤121万户。其中城市居民大概13万户，其他是农村地区的用户。我们将散煤治理作为今年秋冬季要啃下来的“硬骨头”，作为重中之重来抓。国家要求我们三年要完成这个任务，天津市改为两年完成。而且我们通过积极争取也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天津市已经纳入国家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的试点城市。我们对今年要确保完成治理的61万户城乡散煤，按照“宜电则电、宜气则气”的原则，采取了几项措施：一是用电，电网能供应的上的，全部改为电，例如武清无煤区，全区11万户全部改装了最先进的空气源热泵。二是用气，天然气管道能通的，或者建了LNG站的，改为天然气取暖。三是补建集中供热，热力管网能通到的，通过热力补建，实现了集中供暖。国家攻坚行动计划要求天津今年的任务是29万户，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34万户，年底之前要累计完成61万户，剩下的全部在明年采暖季前完成。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对今年还没有改掉的剩余60万户，全部使用洁净煤，最大程度减少污染排放。

总的来说，今年的攻坚行动在煤炭治理方面，应该说是历年来涉及面最广、力度最大、速度最快的。现在这项工作正在全力推进，我就介绍到这里，谢谢。

澎湃新闻记者：我的问题关于督察问责，想请问一下高厅长在河北省级层面督察问责开展情况如何，您刚才介绍时提到了多组问责数据，抛开这些数据还有哪些做法能给我们分享一下？

高建民：谢谢这位朋友。应该说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措施都很明确，但责任不落实，再明确的目标也难以实现，再好的举措也难以落地。随着这几年中央环保督察力度的加大，特别是环保部强化督查力度加大和信息公开，不断有地方因落实治理措施不力被通报。

对河北而言，这两年随着环保监管力度的加大和工作的深入，也感觉到责任落实不到位，压力传导不到位，最后一公里解决不到位的问题，正在成为一个大气环境治理的突出问题。将治霾措施落实作为重中之重，年初河北省委、省纪委做出具体要求，把治霾不力列入“一问责八清理”的重要内容，刚才我介绍的第一组数字就是河北省从今年年初至今“一问责八清理”的具体情况。

今年进入秋冬季攻坚行动以来，参照环保部量化问责规定，结合河北实际，着力解决压力传导不够，责任落实不力的问题，我们制定出台了河北省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量化问责暂行规定，提出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措施。细化实化量化问责方案，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第一就是聚焦工作落实实施问责，扩大问责事项的范围。除了把环保部的强化督查、巡查发现的问题整改落实情况作为主要问责事项外，也把河北省专项督察、执法检查发现的问题，群众对环境问题的举报，省环保厅督办交办的事项，以及2017年4季度、2018年1季度大气环境质量改善情况纳入了量化问责范围。同时，把人为干扰空气站点的运行，甚至涉嫌监测数据造假的问题都纳入问责范围，这样就突出了工作落实的结果和目标，扩大问责事项的范围，推动工作落实。

第二个特点就是聚焦责任单位实施问责，确保问责更精准。环境保护工作不仅是环保部门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涉及到很多领域。所以，我们结合河北实际，把问责的对象向横向拓展，向纵向延伸，横向拓展就是不仅仅是市县环保局或者分管环保的领导，更包括了涉及大气治理的相关分管领导和相关责任部门，特别是对去产能、治理企业、控制扬尘、车辆达标等富有监管职责的相关部门全部纳入问责对象范围内。

向下就是延伸到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甚至村一级的负责人，还有网格化监管的责任人，这就使最后一公里问题能够有效的落实。我举个例子，比如秸秆焚烧问题，发现秸秆焚烧，不仅可直接问责分管乡镇长，还可以问责相应的主管部门。不仅问责直接责任人，对分管的领导也启动问责。一个县连续有3个乡镇、5个乡镇都发生秸秆焚烧问题，县里的相关部门和分管领导也要问责。一个地级市有5个县直的单位被问责，市直分管的领导也要承担责任。

这样就形成一种纵向横向对相关的责任单位、相关的责任部门、相关的责任人均建立起了问责体系。

第三个特点是我们的一个创新，就是聚焦突出问题实施问责，实行零容忍。环保部已开展了十四轮的强化督查，河北也开展了两轮专项督察，我们发现有一些问题，有一些地方，屡查屡犯，不能有效的举一反三，不能有效的严格整改，不能有效的推动工作落实。针对这种情况，我们一方面加大督办、抽查力度，派执法局立案处罚，严令整改；一方面严肃追责问责，对屡查屡犯的零容忍，拒不整改的零容忍。比如，对环保部交办问题，整改不到位，发现1起，就要问责乡镇长；发现两起问责乡镇书记和分管副县长，发现4个、6个分别问责县长和县委书记。

还有一个就是对大家最关心的人为干预监测数据的行为零容忍，发现一次就问责主管副县长，两次就问责县长，三次问责县委书记。近期，经省政府同意，我们对发现的，环保部强化督查整改不到位数量较多的10个县（市、区），启动问责程序。目前这10个县（市、区）已落实责任追究152人，涉及到科级以上领导干部50人。

通过这三个方面的创新，河北完善了量化问责的逻辑体系，扩大了问责的事项范围，严惩了量化问责的对象，形成了问责的高压态势。聚焦问责有效的解决了大气污染综合治理工作举措落实不到位，压力传导不到位的问题。为推进各级党委政府有关部门，严格落实监管责任，严格落实整改责任，把工作落细落小落实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今后我们继续在这方面坚持原则，勇于担当，把问责坚持下去，发挥永久作用。谢谢。

金融时报记者：我想请问高厅长，我们看到一些报道，说为了配合京津冀区域大气治理，有一些工厂关闭，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了确保雾霾的治理效果，河北省采取哪些措施？这些措施将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如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话，会不会继续加强？

高建民：感谢这位朋友。首先第一句话就是关闭工厂这个概念不准确，或者说是应该探讨。具体到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我们北方地区，有它特定的气象条件和气象周期。进入秋冬季，特别是遇到一些气象扩散条件差的时候，经过和气象部门的预警会商、科学分析，判断会出现影响群众健康的一些重度污染天气情况下，我们会按照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启动错峰生产。

积极应对重污染天气，减轻对群众健康的危害，这几年我们探索了一套有效的方法，就是要建立预警机制，建立错峰生产的方案，建立监管落实的制度，有效减少污染物的排放。从河北来讲，每个城市的产业结构，特别是污染源，是不完全相同的，这两年我们也在环保部的指导下，对每个城市的污染源进行细致、精准的分析基础，建立了污染源的清单，特别对污染排放较大的工业企业，进行深入分析，并针对企业排放的绩效水平，企业所处的地理区位，对所在城市重污染天气影响的程度，进行科学分析。

在科学分析基础上，河北以市为单位，制定了重污染天气错峰生产的方案。河北的钢铁产业污染排放较大，在完善污染治理设施基础上，我们提出，钢铁等行业要错峰生产，其中，唐山、石家庄、邯郸等重点城市要限产50%以上；全省的焦化产业要限产30%。在错峰生产方案里，应该说是“一厂一策”，宜错峰生产则错峰生产，宜轮流生产则轮流生产，对超标排放的要立案处罚，甚至责令停产整顿。

错峰生产措施已经过几年的探索，有的市已经摸索出有效的机制和做法。从目前运行效果来看，对减少污染物排放起到了积极的效果。今年，我们在修订重污染天气预案中，更加重视预案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尽量减少社会成本以及对公众的影响，比如对一些涉及民生的企业或者在建的重大项目，在确保污染设施健全，稳定达标排放的基础上是允许正常生产的。

京津冀地理区位特殊，采暖季气象条件特殊，如果出现不利的气象条件，环境监测部门、气象部门经过科学会商，一旦预测出现重度的污染天气，我们会及时发布预警的信息，及时的按照预案启动错峰生产，使空气质量能够得到有效保障，让人民群众身心健康得到保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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